序
这是在买徐文兵的《饮食滋味》的时候,看到了亚马逊的推荐,穆克吉的书,我是一定会买的。其实,比尔·盖茨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是本TED演说的演讲词,我在看完全书内容后,尝试寻找相关的演讲视频,但是我并未在网上找到。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看了一本假书,直到我去美国亚马逊的官网,让我发现了这本中文译名为《医学的真相》的小书,英文名字是《The Laws of Medicine: Field Notes from an Uncertain Science》。
言过其词
我很气愤,为什么中文可以这么翻译,就为了博眼球与购买量?关于译名,我没有好的建议,可是翻译成医学的真相,那就真的是言过其词了。不过作者在书中的内容,也是值得一看的,毕竟是个演说词,所以并不能把他与《癌症传》、《基因传》相提并论。然而,因为看过他的那两部作品,所以我很熟悉他的写作风格与一些关于医学的观点。
穆克吉抛出了一个问题,却没有正面的回答,那就是:
医学是不是科学?
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问题,一定会让人大跌眼镜的,因为我绝对敢打赌,没有几个人能认真思考过:
什么是科学?
所以我再次的想传达一个观念就是,千万不要轻易的理所当然的放过身边那些习以为常的观念。(其实关于什么是科学,我写过另外一份读书笔记,那就是“这是棵桃树–《什么是科学》读后感”,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穆克吉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于是找了哲学家波普尔的解释:
一个科学系统的基本特点并不是指它的观点是可被证实的,而是指它的观点可被检验的。一个理论或者观点,只有自身具备一种性质,可以通过预测与观察证伪,才能断定是“科学的”理论或者观点。若是观点不能被证伪,那就不是科学!
这的确是回答“什么是科学”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答案,另外一个答案就是“科学家做的事就是科学”。所以不要以为这个问题简单,其实是个高难度的活,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举起科学的大旗站在道德的高地去鞭笞那些所谓的“伪科学”吗?
要回答“医学是不是科学”,这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人根本回答不了,除非用暴力,无论是精神权威,还是硬硬的拳头。穆克吉写道,如果我们说科学是指过去几十年里令人惊叹的技术革新,毫无疑问的说医学也符合这个标准,但是技术革新不能界定为科学,只能证明医学具有科学的性质。
科学,有规律可循,建立在重复的实验观察之上,描述了具有普适性与可概括性的规律。物理、化学与生物学是三大基础科学,但生物学是其中最无规律可循的一门,因为它必须遵守物理学与化学的基本规律,但生命总是存在于这些规律的边缘和夹缝之中,这就迫使生物学要屈从于规律频临崩溃的边沿。如果说医学也是科学,那么这是一门非常柔性的科学,尽管有类似重力一样的概念,但也和牛顿一样只能描述,却无法解释来源;悲痛有半衰期,然而你却找不到对应的工具来测量。
作者无意传达负面的观念,因为要摧毁一个事物要比构建难得多,而且引发大众对医学的非议,一定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穆克吉只是想表达,医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科学,当然也不是万能的,无时无刻不在被证伪的过程中考验着。对于一般的科学理论,往往具有完备的信息,然后选择一个相对完美的结论,可在医学中却需要医生用不完备的信息做出完美的决定。
对医学的思考,穆克吉给出了他发现的三条规则:
- 敏锐的直觉比不充分的检测更有效
- 常规教会我们规则,例外教会我们规律
- 对于每个完美的医学实验,都有一种完美的人类偏见
关于一,不得不说的是,医学的很多检测最后是通过统计学的方式呈现它的医学诊断,这其实有一个悖论,就是你需要大致了解答案,才能真正获得答案。要真正理解统计学,就要理解它的本质,统计学不能揭示真理,但可以描述真理的性质,而且统计学中还会存在假阳性(明明没病,检查结果说有病)与假阴性(明明有病,检查结果说你没病)!这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好的医生只能通过直觉,结合检测的指标,来做医学判断。
关于二,穆克吉想表达的是为什么不同的人对相同药物的反应不同。一个理论之所以正确,是因为它可以准确的解释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如果出现了例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理论要修正了,因为有些规律它并未没能很好的解释。所以,在表达某个特效药的时候,隐含着一个讯息,那就是这种效果在统计学上显著,意思是大部分你这个情况的人,吃着药是有点用的,并无意味着绝对有用。
关于三,作者要表达的是为什么看似有益的医疗方案,却是有害的。这个是悲情的故事,想了解更多可以看看他的《癌症传》(我的读书笔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也成)。这就是手里拿着锤子的人,看什么都像钉子,这并不能怪医生,而是受到那个时候的认知的局限,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离经叛道者下场总不太好,但在医学历史上,往往是这些人推进了学科的前进,归根到底就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结语
我还是想说回中医,本质上还是看疗效,但是要重新的整合与梳理这个蕴含五行与阴阳学的系统,使之与当下的认知能够对接,哪怕研究出来的科学体系迥异于西医,这都不是问题,但关键是要有科学精神,借用费曼的话来结束本文:
如果你做一个实验,你应该把一起可能推翻这个实验的东西纳入报告,而不是单把你认为对的那一块拿出来,你应该把同样可以解释你数据的理论,以及某些你想到,但是通过其他实验将之剔除的事物也放入报告,好让其他人明白,这些可能性都已被排除。这种不欺骗自己的刻苦用心,就是大部分草包族科学家缺乏的配料。
一旦要下决心测试一个定理,或者某种观念,无论结果偏向那一方,你都应该把结果发表出来,也许结果可以粉饰得朝你期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