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2020年10月6日,我坐上了南方航空飞往毕节的飞机,飞机不大,然而我的行李也不多,背着一个装着电脑的红色书包,拖着一个装了衣服、药品以及几本书的小旅行箱。上飞机前,家里那边还传来女儿哇哇哭的声音,虽然一个雪糕便让两个娃又重新兴奋起来,而手机后面的我情绪却是复杂的。
笔记0x8
情绪又积累了一个月,期间多次想落笔,然而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赶紧抓住在飞机的时间,记录一下自己的情绪感闻。老版的AirPods不带降噪,没有办法像Bose的耳机那样,瞬间让人进入安静的交响世界,慢慢记录情绪。人穷志短,这算是我的口头禅,但我轻易不敢说出口。喝上一口馥芮白,还是能让人提起一点写作的情绪的。
小人物见证大历史,颇为动容
上个月我参加了毕节扶贫办、毕节对广办以及工作组三方联合组织的大督导,我们去了赫章县、威宁县,检查了年度项目资金的使用情况以及相关的材料,从检查的情况来看,资金项目的使用还是很规范的,但各个项目也需要补充一些材料。工作的事情,并不值得说得太细,毕竟我们只是这项工作的一颗螺丝钉,并没有太多的作用。然而,真正让我动容的是我的见闻,从市区开车到县里,从县里再开车去乡镇,走的点不多,但是当我们结束一天的行程准备回程时候,往往已经是6点过后,虽然我们住在县城,然而漆黑且崎岖的盘山路,伴着山间的大雾,以及公路边上高且陡峭的山崖,确实让我紧张了一把。从乡里开车回县城,当地人都走错了几次路,回到县里的小旅馆,已是晚上9点过后的事了。
当地人告诉我,以前根本没有这么多的路,在没有公路,没有硬化路的时候,村民都只能步行出入,地头田间的泥巴路总让外来的人无法下脚,车进不来,人出不去,生活何其艰难。现在不但通了公路,而且田间地头的入户路也铺上了水泥,一贫如洗的贫困户也住上了相对干净整洁的房子,能用上了干净的自来水,起码厨房、卧室和卫生间是隔开的,家具虽然不齐全,然而总归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能做饭、能取暖的地方。我虽然出生于粤北山区,知道什么叫做开门见山,但是家里的山区和毕节的乌蒙山区比起来,简直太小儿科了。乌蒙山区不但海拔高,而且山势陡峭,极其缺乏平地,由于都是石灰岩地质,所以泥土很薄,下雨后土里蓄不了水,导致了降水量不少但还是缺水的局面。整个贵州4千多万人,仅毕节的户籍人口就接近1千万,很多人都藏在了大山的沟壑里,基本上不与外面联系,过着原始穷困的生活,只盼着人丁兴旺,能多生一个娃就多生一个娃,毕竟这么险恶的山水,新生儿的死亡率很高。
这就是脱贫攻坚的大历史,而今年是决战决胜之年,而无论故事写得多生动,数字有多么的漂亮,都不及置身于这大山深处,看着山村道路和楼房鸡舍,给人的冲击力大。什么叫做穷乡僻壤,什么叫做山穷水恶,什么叫做地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当你带着满身疲惫,刚把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放下,看到大山深处的人家已经开始规划着下个月、下个季度、下个半年的生活,看到那些刚粉刷完外墙简简单单有水有电的房子,看到半山坡里长满了结了穗的玉米,看到老老少少围在核桃树下打核桃,看到一个个乡镇主官为了修路通水绞尽脑汁,看到一个个驻村干部如数家珍的和你讲述每家每户之前和现在的故事,你就会感受到这个工作的崇高,你就会感受到脱贫攻坚的伟大。相比起自己的情绪波动和工作的诸事不顺,顿时觉得自己的困难不值一提。
昨天带上老老少少一起去电影院看了《我和我的家乡》,讲述的就是几十年来,大伙的家乡旧貌换新颜的故事,通过一个个小人物的故事,串起了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给农村带来的变化。看到黄渤黄宝强在贵州黔南州拍摄的片段,作为一名援黔扶贫协作干部,的确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毕竟黔南州也是广州东西部扶贫协作帮扶的州县,8月也刚和家人去了刻度看天眼,片中的天眼酸汤鱼让人笑喷了。沈腾和马丽压轴的出演故事,讲述的是东北振兴战略下,一名驻村第一书记如何通过自己绘画特长打造一个乡村旅游点的故事,为此还得装作去俄罗斯留学以让怀孕在家的老婆觉得自己有出息,故事虽然搞笑,然而也刻画了扶贫干部的辛酸,舍弃家人,放弃团聚,投身到伟大事业的壮举,当中的无奈与酸甜苦辣,我们扶贫干部知道,我们的家属体会更深,这一段笑声不断,但最后大人和小孩都哭成了一团。
工作中遇到糟心事,甚是难过
年初的时候,当一名名医学院的学子奔赴抗疫一线的时候,央视的旁白是,“你们都是孩子,不过是穿上了白大衣,学着大人的模样,投身到抗疫战场”。而我们扶贫干部,来自不同的单位,曾经从事着不同的岗位,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学着其他同事的模样,投身到这个伟大事业上。我从未想到过我是会管理工作经费,管理工作组的后勤事务,也跟进着接待工作以及劳务协作的工作。财务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工作,作为市委信息办的技术干部,我一直从事着年度信息化项目方案的编制、参与立项评审答辩、主持项目采购与合同签订以及项目的实施和验收工作。在办公厅,每一笔钱的经费来源、文件依据以及佐证材料都做得非常仔细, 毕竟千年的文字会说话,每一笔支出都必须经得起考验,哪怕手续繁琐也来不得虚假。没有专业的财务和出纳,我接管保障的工作,真是一个让人头大工作,当我严格执行财务制度的时候,就会有人以我不给他报账为由,到领导处投诉,即便当我拿出文件依据,也无法平息事件,慢慢的情绪便从工作迁怒到个人。让我突破红线和底线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由此引发的情绪,多少让我变得抑郁,让我难过。我并不觉得这百来块的事情,是多么的要紧,请人吃顿饭、出去买个药、回家探个亲、回广州打个的都是极其平常的事情,然而为了这些而让我变通和通融,我是做不到的,除非调整岗位了。
瘦身板碰上小杆菌,很不对付
来贵州的这十个月,我瘦了不少,从140斤变成130斤不到了,瘦了十来斤。然而,半个月前的体检,让我诧异的是自己还被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尿酸也超标了、甲状腺激素也有点不正常、也检查出了胆息肉,毫无疑问的是,这都和坏情绪、水土不服、压力大有很大的关系。这个假期回去医院开了些药,虽然钱不是很多,但是拿药的时候看到堆成小山一样的药,确实让我震惊了。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远离了亲朋好友,以及所有的生活方式,几个月也没法回一趟家,心中的难过、情绪与委屈,对家人的思念,对孩子的牵挂,对熟悉生活的想念,对朋友的挂念,难以排解的情绪,对家里事情的无能为力,对老人家的歉疚,便让自己的各种指标偏离正常值了。
弱女子扛起一个家,真太难了
离开家的10个月,遇上了小孩读一年级,却没有办法到离家最近的小学去念书;老人家和小孩子不舒服,由于疾病史让大家陷入了焦虑;新装修的家里时常出些小岔子、譬如厕所堵了、漏水、厨房的人造石裂了、装的柜子门打不开了、网络连不上了等等;这边工作时常要先行垫付些钱,垫着垫着,基本上每个月的工资没法帮补家里,全填进去了公务卡,为的是及时还款,资金紧张得很;老人家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说好的每年都出去走走也实现不了;孩子上辅导班一天接一天,这10个月,我不在在家的时候基本上,他们就没出去吃过饭,没去看过电影,天天三点一线的这么转着。出发前,我们想过会遇到很多难事,但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困难。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对父亲的依赖也一天天的增多,今天从机场回家的路上,两个孩子哭得梨花带雨,说想爸爸了。这次回来我添置了设备消除了网络死角,提高了网速,换好了旅行箱的4个轮子,到维修店把烧来的车大灯换了,带老婆去医院做了检查,做了些治疗,大伙一起到公园走了走,到外面吃个饭,看了个电影。
结语
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做大人物的不看婆婆妈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抠抠搜搜、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活着,这些零碎的看不起眼的事情,便就是我生活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