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作为得到App的老朋友,怎么会不支持何帆教授发的大愿,连续撰写30本关于中国年度变化的大作呢?虽然迟一点,但是还是要支持的。正如何帆自己所说,2022被困在深圳,不仅没法回去上海支援朋友和学生,也没法出去实地采访调研。于是他想,不如写一本科幻小说吧,成稿后被罗胖否掉了,罗胖的观点我也是认可的,科幻小说不是何老师的主场,大伙缺乏的是希望借助何教授的眼睛了解更真实的中国,并非需要科幻。
风雨同舟–《变量5:在中国这艘大船上》
被老罗摆了一道后,何帆并没有发脾气,立马开始修改,以最快地速度调整完后交给了编辑。成书后可以发现,何老师这2022年的见闻,正如他自己所说,更多的是自己困在家里的一种思考,困在家里和朋友打电话的一种感悟。这个2022,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忘记,没有经历过的也永远不会理解。既然如此,特别的2022,也应该有一本特别的《变量》,多年以后,当我们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多少还有点线索。
猎巫
何帆说,乔治·伯勒斯是唯一一位因巫术被绞死的哈佛毕业生。看到这里,我非常震惊,一方面惊讶连哈佛毕业生也会被指控施巫术而处以绞刑,另一方面唏嘘肯定有更多的人被指控施巫术而绞死却不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他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最近,孩子迷上了小说《哈利波特》,并且自己看完了全套7个系列的故事。这些拿着魔法棒的人,在以前是要被绞死或被烧死的。这种可怕的历史背景,我当然不会告诉孩子,但这确确实实发生过。正如何帆描述的这个猎巫的故事,发生在1692年,由一个孩子生了怪病开始,从指控女乞丐到牧师家的女奴,接着开始不断地扩大指控的范围,家庭内部也相互指控,最后被指控的巫师超过700人,指控的内容都是意想不到的且无法辩解的。前后绞死了19个人和2条狗,但是每次行刑后,村子里小孩得怪病的情况也不见好转,且指控的人疯狂增加。
这样的事情欧洲发生了无数遍,受教育程度高不等于就会理性思考,猎巫行动中最喜欢指控别人的人就是虔诚的教徒,因为他们总相信手中擎着真理的火把能照亮世界,且反对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逻辑简单而粗暴。他们相信自己追求的是道德的上线,因此便有权利突破道德的底线。人类文明在这个时候,便失去了光芒进入了黑暗。
更让人惊诧的是猎巫行动重未消失,只是变换了形式,历史周期性地陷入黑暗。如同1950年代的麦卡锡主义,又如现在对中国施加的种种可怕的制裁。每当猎巫行动出现,人们便不相信自己的强大,而是相信敌人的力量;不相信自己的团结,而是相信敌人的阴谋;不再解决内部的矛盾,而是转嫁对外的仇恨。
撕裂
以前,我们重未想过全球化的进程,会在突然之间停顿。这是连经济学家都不敢预言的事情,结果黑天鹅飞出来了。正如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一次的停顿,大家都有责任。
从精英阶层来看,民粹主义源于野心家的鼓噪和民众的愚昧;事实上,民粹主义源于精英阶层的傲慢和自私,一方面赢家通吃更为普遍,另一方面全球化变成了“达沃斯”的全球化。越来越多受教育的人发现,这条路已经不是给寒门向上攀登的阶梯,也不是提升劳动技能的牵引力,而是成了维护特权阶级世袭的堡垒。西方语境中的政治正确,不再关注阶级矛盾,而是少数族群,偏执而狂热。
这何尝不是一次新的“猎巫行动”,不解决问题,而是打击意见相左的人。动荡的局势,加上对中国的敌意,或许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中国要以绝对的稳定,渡过这个动荡的时期,然后重新拥抱那个停顿的全球化。我们都在这条大船上,能做的唯有同舟共济,至少把自己安顿好了,才不至于拖后腿。
危机感
刚刚看完茨威格的《昨日世界》,人还没来得及平复下来,接着看《变量》,感触就更深刻了。何帆说,他教育孩子说俄乌都打仗了,孩子更得好好学习;孩子不解,千里之外,干我甚事。何帆接下来的一席话,跟茨威格说的一样:
你这一代人,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没经历过战争,没有经历社会动荡,甚至连经济危机都没见过。你这一代人,享受了经济高速发展的红利,不知道什么是物质匮乏,更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以后,你一定会经历没有想到的变故。真实的世界里,战乱重未离开过人类社会,一连串细微变化,很有可能最终导致巨大的灾难。
父母和老师,无法帮你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因为他们的观点早已受到那个时代的桎梏,正如茨威格的童年正赶上欧洲的黄金时代,从未想到过最后客死异乡。你的同时代人无法帮你找到事情的真相,因为人在网络中待的时间越长,就会变得越肤浅和偏执。
能够帮助你的,只有危机感,和应对未知问题的解决能力,这些都是老师和书本上没有的。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命运会把我们带向何方,但是茨威格和柏拉图告诉我们,对美好的执着和向往,对知识的探寻和求索,对正义的秉承和坚持,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是应对不确定的重要法宝。
结语
一个人的气质和他对时代精神的理解有很大的关系。然而一个人的气质,却又是环境和际遇的衍生品,深深地被时代桎梏。
愿风雨同舟,勇毅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