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今晚吃饭确实弄得有点晚,架不住一会儿出现一位老朋友,一会儿又出现另一位老朋友。掐指一算,大家认识20年有余。不过,很多人也有十多年未曾见面了,因为开了车的缘故,我没有沾酒。在两个娃的一再催促下,我提前离开了饭店,径自开车回家。
到家后,娃已入睡,我不太睡得着,想了想20年前的事情,仿佛并不久远,至少再见面的,大家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岁月并没有在大家的脸庞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不出这到底是20岁的小伙子,还是40岁的大叔。
20年前的小谷围
前几天,有朋友发了个朋友圈,说大学城20年,变化巨大。我默默地翻开文章,想看看有没有大学城初建时候的照片和记录,发现并没有。虽然有点小失望,我还是转发了朋友圈,并附上一段文字:
想当年,我们可是放弃了五山崭新的宿舍,搬去了仍是一片工地的大学城,这段回忆不算美好,但却是我们03级一辈子的谈资了
回忆录
我翻出了自己在大学毕业前夕写的回忆录,讲述的是04年我们从五山搬去大学城那个时候的故事,人的情绪一下就带出来了。当年我是这么写的:
我们03软件,应该是华工03最苦的一个学院吧,继我们借着挑战杯的春风去开发那了无人烟的西伯利亚后,我们又加多了一份使命,开发母校南疆——–大学城.
现在回想起来,2000年加入世贸,我是高一的学生。3年后,以第一志愿的第一专业考入了软件学院,我是走了大运的。毕竟我的同学们都是冲击更好的学校未果,在第末志愿的第末专业或调剂过来的,这就是差距。
我的记忆非常深刻的一点是,我们学校没有校门。为此我在那个满是脚手架,应该大门的位置走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念叨着,怎么没有校门?路人说,如果早来几天,是可以看到老校门的,为了挑战杯,正在重修校门。
之于“西伯利亚”的称号,是老人们告诉我们的,一方面凸显学校的占地之大,另一方面也看出位置的偏僻,还有一方面就是硬件设施不佳。挑战杯的到来,彻底地改变了“西伯利亚”的面貌,我们住上了第一手的新宿舍。除了窗明几净,有独立卫浴,很多的配套其实还没有跟上,比如能喝的热水,以及洗澡用的热水。
迷迷糊糊过了一年,将近放暑假的时候,学院告诉我们,大二回来要搬家去大学城。
憧憬
按照学校的要求,我们在8月25号回校收拾东西,29日就要搬到大学城校区去。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打包。一边打包一边在憧憬着大学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雄伟气派的图书馆,气势恢宏的体育馆,坐落草丛中的教学楼,大家在有空调的教室里上课,我们的学院办公室到处都是机器,研究人员忙忙碌碌,宿舍也会有空调,大热天大家在空调房了读书学习,自在啊,真希望早点到大学城去
.27日学院组织学生代表去考察大学城,当他们回来后,他们对大学城的描述与我的想象是天壤之别,我半信半疑.
不搬?
晚上,四班班长李衡急匆匆的跑进我的宿舍。跟我说,
大家不如不要搬去大学城咯,那里还是空地,周围都是泥沙,我们被抛弃了,我们交了这样的学费,难道是做华工的开荒牛?我们来读书的不是开荒的!大学城有什么设施可以提供给我们的?要书没有书,要设备没有设备,你看看那些教室都还没有完工,我们班都不同意搬去的,你怎么看?
我说,
这东西有钱就搞定了嘛,没有书,一买就是了,我们不需要什么设备吧,除了计算机之外.学校决定了的事情,应该无法改变了吧。
我打死也不相信,当年的我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语,如果不是当年的文字记录,我是不会承认的。
李衡很不同意我的话,说
买书的钱,天晓得什么时候有啊;那里人都不见多一个,更不要说车拉,偏僻之极啊,我们被抛弃了,当我们去了那边之后,学校说不管就不管拉,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听后,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于是我便没有继续说话。不知不觉,我们俩的身边围满了同学,我便问了问大家的想法。或许他们有和我一样的梦想,觉得大学城不至于如此吧,觉得无所谓了。
李衡听后,叹着气离开了,他去游说一班去。
到晚上,他们拒搬的同盟已经形成,主力为三四班。或许我们一二班太乖了,,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的抗议得到了领导的高度重视,辅导员逐个找我们谈话,不晓得辅导员用了什么招,把大家哄得服服帖帖的。到29号的时候,也没有赖在宿舍不走的。
别了,五山
当我们把行李搬上车,把宿舍退掉,登上巴士回头的那一刻,我们知道,五山,我们走了,此后再也不属于我们的了。
校巴缓缓的行进,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我们还在回忆这一年来的欢声笑语。别了,B1楼下的大碉堡!别了,水上高尔夫!别了,亲爱的校训石!别了,军训的大路!别了,北区!别了,网络中心!别了,4号楼!别了,人文馆!别了,三号楼!别了,中山先生!别了,五山!
我默默的向这熟悉的老华工告别。我知道,今天之后它不再属于我,我的归属在大学城,这种感觉一直在我心里。到最近更是强烈,熟悉的老路,陌生的感觉。在北校区,我找不到一丝的归属感。
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河水买单车的日子吗?还记得我们在34楼501上课自修的日子吗?还记得那天考Java的暴风骤雨吗?还记得帆哥和他的单车滚下坡的故事吗?还记得我们和广外的联谊吗?还记得我们的联欢晚会吗?还记得……
巴士停了。我们看到了的是工地,一片的工地,当时的我没有相机,无法将当天所看到的给还原出来。
黄土之城
我们的车停在一饭门口。晌午时候,我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可以免费在饭堂吃饭,三菜一汤,汤里还有半碗的鸡肉,那是我在华工饭堂吃到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走出饭堂,前面一片狼藉。现在C6楼下的排球场堆着高高的淤泥,垃圾成堆,苍蝇乱舞,成群结队!
C4与排球场中间的沥青路只是铺了一半,位置仅够一辆车勉强进出。沥青的味道异常的刺鼻,走在路上,感觉热乎乎,粘乎乎的,听说这是刚刚铺好的。
整个大学城似乎是一座黄土之城,没有草地,没有树木。
C1,C3,C6是唯一可以使用的宿舍。说它可以用,也仅仅是搬过来的人的宿舍可以用,其他楼层的宿舍不但没有家具,到处都还是堆满杂物。
C6楼下全部是黄泥,还有露出半截的砖头和饭盒,红色的塑胶袋,裸露的电线头,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个是宿舍。
一阵风吹过,扬起漫天的黄沙,不禁让人有苍凉的感觉。天下忽然下起一阵小雨,黄沙停止了舞动,这点泥水却给卸行李带来了更多的难度。数不清多少个来来回回,才把自己的行李如数搬上6楼。
作为班长,我还要帮着其他同学把行李清点好,然后接着发取电卡和热水卡。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是夹杂泥沙的黄水。在一旁的直饮水的水龙头却没有水,一打听才知道说大学城供的事直饮水,但是水厂调试还没有结束,还没有达到直接饮用的要求。且因为说的是直饮水,所以宿舍没有考虑像在五山宿舍那样,给每个宿舍配备纯净水。
自此,一个星期内的水都是靠C1的校园价超市提供,心疼钱啊。
第一天上课
住是住下来了,但没有网络,没有娱乐。于是学院给我们每个班发了4只乒乓球球拍,两副羽毛球拍和一个简易球网。楼下有乒乓球台,打乒乓球成了我们唯一的娱乐。
住下了,自然第二天要上课。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在大学城第一天上课的情景。
当时只有A1教学楼的两间课室可以使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A1-202和A1-302。我们的教室在A1-302,然而8月末的天气,不是一般的热。
太阳像发了狂的巨兽,想把所有的物体都烧着。教室没有风扇,原因是按照设计教室是有空调的,只不过由于当时大学城中央空调的冷气站没有修好,空调不能用。于是170多人坐在大教室里,等着上课。
酷热的天气加上百来号人的呼吸,当是时,汗流如注,还艰难过蒸桑拿。老师进来,弄了一会儿,发现投影有问题。呼唤物业,10来分钟后,物业没辙宣布换课室,换到了A1-202。
这个时候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听课的心思,希望的是赶快下课;老师也很无奈,毕竟他也热得受不了也希望早点下课,但是老师毕竟还是老师,挺到了最后。
我已经忘了那是什么课,只记得一连几天,我们都无法安心上课,因为太热了。后来学校买了风扇给我们,然而一个教室只有4台,一台老师专用,3台给学生用,上课的情况有点好转。至少老师也不抱怨了,大学城的生活就是这样开始的。
患难与共
上面的文字,大多来自于07年时候写的回忆录。不得不说,当年的环境那叫一个悲凉,真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我们专业第一年招生,且学费16000元,比普通专业5460元多了不是一点半点,在不少老师眼里,我们便成了分数不够、拿钱来凑的代名词,甚至有的老师上课明确表示我们基础不好,不能对我们要求太高。
我们心里是很委屈的,也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当年03级搬迁去大学城的只有两个新开的专业,一个是软件学院,一个是新闻传播学院。
不久,04级的新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在最艰苦的时候,我们做师兄的觉得还是得有师兄的样子,大家终究还是熬过去了。特殊的时期,留下的特殊的情谊,所以大家格外地团结,格外地亲,哪怕十多年未见,一旦碰上,瞬间回到多年前的熟络状态。
结语
想不到更好的结尾了,仅以此文纪念20年前的小谷围,也纪念今晚的相见。